天津剪纸的根

    近些年来，天津的剪（刻）纸艺人很多，但却没能形成统一的地方风格，这不由得不让我想起了王进福和伊德元先生。
    嘉庆年间，无论天津诗人樊彬写的《津门小令》，还是稍晚的周楚良先生写的《津门年俗诗》，都写出了天津对剪（刻）纸的需求量大，我仅就天津妇女对剪（刻）纸的使用，谈一下天津人热爱剪（刻）纸的习俗：平日天津妇女们喜爱在自己或小孩的鞋上、肚兜上、衣服上、枕头上、门帘窗帘上、荷包手绢上刺绣美丽的纹饰，这也为天津剪（刻）纸业的发展打下了良好的基础。
    据剪纸艺人任文鸣讲：他16岁时开始以剪售花样子为生，当时天津还没有专门以此技艺为业者。从前，每逢春节或庙会期间，保定府的何、王、刘三位老艺人就夹着包裹来天津。后来，何老艺人把手艺传给了任文鸣，王宝堂和刘氏艺人在天津开设了进宝斋和义和斋剪（刻）纸店。
    王进福，字宝堂，其刻纸店名进宝斋，就是从其名与字上各取一字组成。店铺坐落在鼓楼东大街上，王进福走串津门富商巨贾家推销，并根据买主的意见和要求不断改进技艺，颇受买主欢迎，成为天津最著名的刻纸作坊。
    王进福传艺于李仓、伊德元，王进福、伊德元以刻花卉草虫见长，李仓善刻人物、山水。王进福年老之后，把进宝斋兑给了伊德元。
    伊德元（公元1895—1965），河北省涞水县人。18岁到进宝斋刻纸店学徒，但出师时只掌握了一些刻纸的基本技法，只好在西门外摆摊出售自己的作品，因生意清淡被迫回乡务农。逆境并没有使他气馁，回乡也不意味着从此放弃艺术研究和创作，家乡大自然的旖旎风光、一草一木的勃勃生机，陶冶着他的情操。在农村广阔天地里，他采花捕蝶、捉草虫、养鸭子，观察它们的生活习性，研究如何为它们变形积累素材，创作出大量富于生活气息的作品。
    伊德元的作品以写实为基础，但绝不是生活的翻版，他恰到好处地运用了对称、均衡、整齐划一等有规律、有节奏感的装饰手法，对描绘的对象进行加工和变形，例如“萝卜”这幅剪纸，其叶和根部都由对称的花纹组合而成，既符合萝卜的生长规律，又强化了萝卜的饱满、茁壮之态，耐人寻味。天津进宝斋刻纸受文人美术的影响，他们的作品中既有对称、均衡的构图方法，又受到文人画中清新活泼构图风格的影响，其中《萱草》手法洗练，具有文人美术那种秀逸、淡雅的风致。
    进宝斋作坊刻纸运刀之法如书法家运笔之法，完全悬肘，全凭腕力，而且是从后向前运刀，因此线条灵活，变化丰富。
    现在，天津过年的时候剪（刻）纸仍然很多，但以伊德元为代表的天津刻纸及其风格却已销声匿迹。不过，我还记得伊老先生教过几位女弟子，正巧，我翻阅旧报纸的时候，见到贾肇曾先生于1989年在《今晚报（微博）》上写的文章《新春话剪纸》，文中说：他在天津工艺美术厂拜访过已故著名刻纸艺人伊德元的女徒弟，看过她们使用的刀具等等。我希望她们能重新拿起刻刀，把王进福、伊德元的刻纸风格发扬光大，传承下去。